奔走相告（黑龙江海伦 大豆之乡的扩种之路）

　　十月深秋，北方大地上的秋收已近尾声，中国极北的大豆之乡黑龙江海伦市，白天天气已经接近了零摄氏度。秋收后的大地即将上冻，为下一年的播种积累能量。

　　黑龙江是我国最大的大豆主产地，海伦市是黑龙江知名的大豆产区，今年，响应国家大豆扩产计划，海伦市的大豆种植面积也比往年增加了不少。

　　在海伦市长发镇长建村，53岁的种植户李海龙，刚刚度过最忙碌的秋收。今年他种了8垧地120亩大豆，比往年多了40亩，在大豆生长期，气候、雨水都不错，平均亩产接近500斤。

　　松嫩平原上的大豆之乡

　　海伦市位于黑龙江中部，松嫩平原北端，小兴安岭西麓。境内多丘陵、漫岗、高地平原，这里还是黑土地的中心地带，是黑土地保护利用整建制推进的试点区域。

　　海伦是传统的大豆产地，规模化种植大豆的时间超过了100年。资料显示，早在1914年，海伦大豆种植面积就达到了150万亩，年产量达到40万石左右。

　　在海伦广袤的平原丘陵间长大的人们，有无数关于大豆的记忆。海伦市前进镇东兴村种植户刘春生回忆，小时候，几乎家家都种大豆。当时缺乏机械，全靠人工种植，相对劳动量更大的玉米来说，在收益相当的情况下，农户们更愿意选择大豆。

　　海伦是优质的大豆产地，据介绍，海伦处在松嫩平原寒地黑土和富硒土壤带“双核心区”，黑土层有机质含量高达3%-5%，富含多种微量元素。海伦大豆有“三高”的优质品质，大豆蛋白质含量达到44%以上，高油脂大豆粗脂肪含量在22%以上，富硒含硒平均在66微克/公斤。

　　在海伦市，任何地方都能是富硒农产品生产的最佳地区。而这一优势，在今天早已被当地人充分认识和利用，成为农业产业发展的助力和品牌。一位村书记告诉记者，村里的土壤经过专业检测，平均每公斤的土壤中，硒元素含量可以达到0.4毫克，而且，天然富硒的耕地，占全村耕地的99%。

　　肥沃的富硒土壤，让这里的许多农产品闻名远近，包括玉米、甜菜等，其中最有名的，无疑是优质大豆。

　　大豆种植面积一度走低

　　来自海伦市农业农村局的数据显示，海伦市有耕地504万亩，常年种植大豆的面积超过200万亩，最高的时候一度超过300万亩，产值超过20亿。

　　但并不是每一年，人们都愿意种植更多的大豆。实际上，此前一段时间，由于玉米产值更高的缘故，一些农户不再愿意种植大豆，转而种植玉米。

　　刘春生记得，在2016年前后，是大豆最少的时候。他告诉记者，当时大豆价格不高，地头收购的价格，一斤只有一块七八，收益远不如玉米。

　　刘春生的这段记忆，和来自海伦市的统计数据吻合。数据显示，2013年至2015年间，是海伦市大豆种植的低谷期，2013年种植面积为119万亩，2014年为169万亩，2015年为170万亩。

　　2016年，海伦市响应国家供给侧改革政策，复兴大豆产业，实施《海伦市富硒大豆产业复兴实施意见》。当年，大豆面积重新超过200万亩，达到210万亩。2017年，达到270万亩。2019年超过300万亩，包括农场面积，达到了311万亩以上。2020年后，大豆面积稍有下降，当年种植288万亩。2021年，再次下降为233万亩。

　　“那时候大豆产量不高，价格再不好的话，农民种的就少。”在李海龙的记忆中，小时候的大豆产量有300斤就算是高产了。在肥沃的黑土地上，这样的产量，显然要远比种其他作物吃亏。

　　而在今天，随着品种的改良，管理技术的提升，高产的土地中，达到500斤的地方并不少见。李海龙告诉记者，他种的120亩大豆，亩产差不多都能达到500斤。

　　扩面积提产量增补贴

　　怎样扩大大豆种植面积？2022年初，中央一号文件提出，全国扩产2200万亩。作为全国最大的大豆产区，黑龙江省也在今年年初提出，全省大豆面积扩大1000万亩。

　　在海伦，今年的大豆种植任务，不含农场为245万亩。为此，当地采取了多种措施鼓励大豆种植。

　　来自海伦市农业农村局的数据显示，除了落实任务指标外，当地建设了大豆研发中心、种子繁育基地，推广农机、农艺、良种、良法结合的现代种植技术，包括大机器精量播种、大垄三行密植等，提高大豆单产。

　　对农户来说，精播、密植、良种、良法等，无疑都是可以直接提升产量的新技术。刘春生负责的合作社中，今年种植了7000多亩大豆，比去年多了2300多亩，都是使用大机器耕作，“以前没有这样的条件，最早的时候都是人工，后来有了小四轮拖拉机，再后来有了大机器。现在用的精播机特别省事儿，播种量精确，不用间苗，省了很多工夫。”

　　除了大型精播机外，整个耕种收过程，刘春生的合作社都在使用大型农机耕作，全程机械化。“用大型机械，全程机械化，和土地的集中利用也有关系。”刘春生说，“以前是小农户自己种，一家二三十亩地，大机器用不上。现在组成合作社，几千亩上万亩统一种植管理，耕种收、打药都可以用机器了。”

　　大豆种植户的经济账

　　除了技术改良外，金融支持也是大豆扩产的动力之一。据介绍，海伦市于2017年开始推进“保险+期货”试点，农民种地时即锁定售粮底价，封死价格下跌空间，收益更稳定。2021年，海伦大豆收入保险试点项目面积占大豆种植总面积60%以上，16000多人次投保，保额达5.72亿元。

　　大豆补贴，则给了农户最直接的动力。李海龙告诉记者，现在种植大豆每亩补贴248元，再加上价格不错，可以保证种植者的收益。

　　十月中旬，李海龙的大豆已经收完，全部在地头售出。当时大豆水分大约14%-15%，接近干豆标准，价格为每斤2.95元，这个价格和往年差不多持平。乘以产量，再加上补贴，和玉米的收益相当。

　　如今，在收益相当的情况下，农户们更愿意种植大豆，而不是玉米。刘春生告诉记者，这是因为，大豆的管理更简单。

　　“在我们这里，大豆的病虫害较少，中间需要防治、管理的次数很少。有时候，种下就不用管了，等收获即可。”刘春生说。

　　同时，大豆种植的成本也更低，“种大豆，首先用的种子少，这方面的成本也就低。大豆本身是固氮肥田的作物，可以增加地力，它本身需要的肥料也比玉米少很多，又能节省一部分成本。所以，如果大豆和玉米收入相当，收益方面其实更高，而且省工。”

　　小豆子铸成大产业    

　　十月下旬，刘春生负责的合作社中，7000多亩大豆都已经收完。刘春生告诉记者，他们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秋季整地的工作，之后就可以为来年5月的播种做准备了，选择种子、购买肥料等。“我们这里大部分是秋季起垄，保墒排水，可以预防春季的旱涝影响，不管干旱还是雨涝，到时候都不影响播种。”

　　对种植户们来说，秋收整地之后，主要的工作是备耕。而对整个大豆产业来说，产业链的运转，才刚刚开始。

　　据介绍，当前海伦市大豆年产量超过35万吨，年贸易量达100万吨，大豆产业总产值已超过20亿元，拥有大豆经营户近200家。

　　近年来，为促进产业集群发展壮大，海伦市相继建设了大豆批发市场等现代化大豆交易平台，同时又重新设计规划大豆产业园，吸引了涉及制油、豆粉加工、豆粕加工业务的9家大型大豆加工企业入驻，年加工能力达到75万吨。

　　从刘春生这种种植户地里产出的大豆，并没有直接对外销售，而是加工成各种各样的豆制品，然后才会进入各地市场。据了解，海伦大豆不仅畅销全国，还远销日韩等地。

　　海伦市农业农村局数据显示，当前，海伦拥有绥化市“寒地黑土”公共品牌、“海伦大豆”地理标志品牌，以及47个绿色食品标识、17个有机产品认证。在今天，海伦这个大豆之乡的产业和品牌影响力，正在辐射向更远的地方。

　　新京报记者 周怀宗

　　编辑 张树婧 校对 王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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