奔走相告(你第一次攀登珠穆朗玛峰的经历如何?)
感谢邀请。
我是今年春季从南坡一侧沿西南山脊传统路线完成的珠峰攀登。从4月11日从西安出发,到5月26日返回西安,总用时46天。在这46天中发生了很多事情,而由这些事情组成的经历不是短短一篇文章就可以描述齐全的,所以只能拣其中一二简言之。
从2014年第一次攀登雪山开始,攀登珠峰其实就是计划中的一个节点,只是与最初计划相比,随着时间的流逝,考虑到年龄、体力等多方面因素后,我最终决定把攀登珠峰的计划提前了。
4月13日我们正式开始EBC徒步,第一站就是世界十大最危险机场卢卡拉机场所在地,EBC徒步路线起点卢卡拉。虽然我们从加都乘坐直升机平安抵达,但两天后的小飞机与直升机撞机导致3人遇难事件,还是让我们深入感受到了卢卡拉机场的最危险绝不是浪得虚名。
EBC沿途景色非常漂亮,这也是它作为世界十大徒步线路之一的原因所在,但对于中国登山者来说,从丁波切出发前往罗波切时会经过一片纪念碑林,这个碑林很特殊,因为这里有专门纪念包括杨春风、饶剑锋等中国境外登山遇难者的一座纪念碑,它恰好紧挨徒步道路,每每经过此处,总会感受一种无法描述的氛围。
在徒步过程中,我的一位队友便出现了一些类似高反的情况,我们判断与其体能储备不足也有一定关系。
到达大本营休整几天后,我们开始了为期5天的拉练,从海拔5364米的大本营开始,穿过昆布冰瀑,经C1到达C2,并适应至洛子壁下,海拔约6700米。在拉练的最后一天早晨,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左眼视力出了问题,拉练结束撤回大本营后,经与队医沟通,去往加都检查治疗。检查结果为高海拔低气压、低氧环境导致的双眼视网膜表层出血,左眼之所以受明显影响,是因为有一出血点恰好位于黄斑区,庆幸的是眼睛可在长时间内自然吸收这些出血。但如果继续向上攀登,则存在眼睛中央静脉出血从而失明的可能。当时就面临着如何抉择的问题,进还是退,实难选择。
在拉练过程中,两位队友体能出现问题,其中一位队友在到达C1后便选择了下撤。另一位队友则坚持完成了拉练。
经过在加都五天休整,因左眼斑块有缩小趋势,故还是选择飞回大本营,一边观察眼疾趋势,一边与队友等待窗口期。
第一个窗口期,在5月14-16日,因通往顶峰的路绳尚未铺设完毕,且温度偏低、风速偏大,仅有两个队伍利用这个窗口期冲顶。其中就包括中国的川藏队,他们也是这个登山季第一个登顶珠峰的队伍(修路队除外)。从一定程度上来说,他们这么选择是冒了一定风险的:一方面是他们第一次组队攀登珠峰,另一方面是部分通到顶峰的路绳可能需要他们自行铺设。幸好的是,他们有惊无险全员登顶并全部平安返回。
16号我们确定了利用第二个窗口期冲顶,冲顶日为22日。但就在17日我们得到了第一批冲顶的国际队中一位叫RAVI的28岁印度山友顺利登顶返回C4后,在C4遇难的消息。他所在队营地与我们相距很近,经常到我们营地转营,比较熟识。得知他遇难的消息,我们心情都很沉重。
我也根据自己眼睛情况,做出了继续冲顶,一旦眼疾恶化便终止攀登选择下撤的决定。
18日凌晨2点我们出发开始正式攀登,当天下午到达C2营地,就在C2营地入口处,队友遇到了一位参与了廉价登山队的中国登山者。他当时卧伏在冰川上,十个手指指尖均已被冻黑,呼喊过往的中国山友,请他们联系呼叫直升机救援。后来得知,他经过长时间攀爬并未成功登顶且被冻伤,当时正是处于下撤至C2等待救援时。由于廉价登山队的服务等各方面与正规登山队的现实差距,导致了他的悲惨遭遇。
19日在C2休整一天,20日继续攀登至7100多米位于洛子壁上的C3营地,休息一晚后,21日五点多开始向C4进发,拉练时下撤的队友在此时最终选择放弃,她的体能的确不足以支撑她继续攀登,否则,或许就将面临巨大的危险。
从C3出发到达洛子峰C4时,在那里看到了两具遇难者遗体,一具位于营地下方,一具位于营地一侧的前进路线上,后来得知,前进路线上这具遗体是RAVI的,我们登顶返回到此时,他的遗体已经被运走。因当时未发现是遗体,我还在他遗体附近休息和抽烟。
当天下午一点多到达C4,在这里简单休息了7个小时,没有睡觉,只是和队友、夏尔巴窝在帐篷里,直到晚上8点开始正式冲顶。
22日早上5点多到达海拔8700多米的南峰,往前走到希拉里台阶便遭遇了拥堵,在这里拥堵了两个多小时,7点25分登顶珠峰。经过希拉里台阶时,我超越了后来在这里遇难的美国登山者唐纳德。
下撤至8500米附近时,遇到了一个印度登山者在下撤途中摔倒,两个夏尔巴试图将她拉起,但未果。后来在视频中看到她,是滑坠后遇难,其遗体正被直升机悬停拉起后运走。
珠峰攀登过程中的故事太多,无法一一讲述,就说这么多吧,有机会可以再详细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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